虐待症是指經由對人或動物造成痛苦,因而獲得性興奮的方式。而被虐症則相反,是由承受痛苦或污辱而獲得性快感的方式。
佛洛德曾說:“被虐症是所有性變態中最常見,也最具意義的。”但他認為女性的被虐渴望要遠多於男性,這點似乎有待商榷。事實上,在西方性文化史上,男性的性受虐症曾有兩次蔚為風尚,一次是以上所述的18、19世紀的“鞭笞之愛”,它屬於“肉體的被虐症”;另一次則是15、16世紀的“騎士之愛”,它屬於“精神的被虐症”。英勇的騎士在高貴的淑女面前“自慚形穢”,徘徊終夜而不敢正視她,最後只好冒著生命的危險、歷盡千辛萬苦去見她一面,為的只是輕吻她“溫柔的小手”,這種愛也明顯地帶有被虐的性質。
有人是從生理的角度來剖析這種變態現象的。從腦神經解剖學的觀點來看,職司“痛苦”與“快樂”兩種不同情感體驗的神經核,在腦的邊緣系統中靠得很近,“一種激情”很可能挑起“另一種激情”,但這有神經網路和敏感度的個體差異性。而就鞭打的部位來說,臀部和外生殖器及攝護腺、貯精囊等內生殖器靠得很近,“一種收縮”也有可能引起“另一種收縮”。
有許多人認為,“被虐”乃是女性在生物學和社會學上的“雙重命運”,本能和教化使女性在潛意識裏有著被折磨、被淩辱的隱秘渴望。在這方面,有三位女性精神分析學家的觀點很有代表性。瑪麗亞‧波娜帕黛認為,女性的生殖器是被動的、接納的,有著“被虐”的意涵。她說:“在性交過程中,女人其實是在接受男性性器的抽打,她默默地忍受它的抽打,甚至是樂於接受它的暴力。”而女性的生殖細胞也像她的生殖器般的被“穿刺”,“受精是由精子鑽入,使卵子在某種程度上受損;這個過程證明了女性的卵子具有原始的被虐性”。海倫‧德伊奇則進一步指出,月經、妊娠、生產等都是痛苦而令人不愉快的,是上天賦予女性的折磨,但為了種族的生存,女性必須“忍受”甚至學習“享受”這些痛苦。“被虐”乃是“女性精神生活的基本動力”。卡倫‧杭妮則認為,傳統社會要求女性將別人的快樂置於自己的快樂之上,“享受犧牲”,而這種社會教化使女性較易有被虐或自虐的傾向。她對“女性受虐症”所下的定義是:“情感依賴他人,低自尊,接受折磨,恐懼成功,自我破壞,自我否定,壓抑擴張性自主性的發展,以軟弱無助來博取異性的憐愛。”
從人的生理和女性的社會教化來論證受虐傾向的必然性,這當然有許多爭論。相比之下,人在幼小時期受了不良的性心理刺激,形成一個終生難以磨滅的“心理興奮點”,成年以後發展為“性施虐”或“性受虐狂”,這種論點則是為許多事實所證明從而少有爭議的。前面已經舉出盧梭等人的不少例子,再以那個“性受虐”狂的典型代表人物薩克爾‧馬索來說,也是如此。如前所述,他在幼小的時候玩捉迷藏的遊戲,躲進了一個衣櫃時,無意中看到了伯爵夫人和她情人的幽會;後來,他被伯爵夫人發現了,挨了一頓好打,可是在屁股遭受痛楚的時候反感到一陣從來未有的快意,後來一輩子成為一個“性受虐”狂。可見,人們在兒童和青少年時期保持心理健康是多麼重要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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